从女性主义视角看《大海啊，大海》中的两性关系开题报告

（一）本课题的意义

艾丽丝·默多克(Iris Murdoch, 1919-1999)被誉为二十世纪下半叶英国最杰出的小说家，具有重要的国际影响。在四十余年的创作生涯中，她完成了二十六部小说、六部哲学著作，多部剧集和诗集。其中，她在小说方面的成就尤为引人注目。她的小说《在网下》(Under theNet, 1956)被“现代文库”(Modern Library)评为20世纪最优秀的100部小说之一，《黑王子》（The BlackPrince, 1973）和《神圣和世俗的爱情机器》(The Sacredand Profane Love Machine, 1974)也都分别摘得各类文学奖。此外，她创作的许多作品曾获英国最高文学奖项“布克奖”(The Man Booker Prize)的提名，而《大海啊，大海》(The Sea,the Sea, 1978)更获此殊荣。国内外学者对默多克的研究从多角度展开，女性主义是其中一个研究视角。针对默多克作品中所体现的女性主义，学者们存在不同的看法。有学者认为默多克的作品致力于女性从属意识形态，也有学者认为默多克并不是所谓的保守主义和忽视女性主义。近年来，对默多克小说中所体现的女性主义的研究与重估是学者研究的一个趋势。本论文旨在从女性主义视角分析《大海啊，大海》中的两性关系建构，以期更好地理解默多克对男权社会、女性主义的看法以及她想要建构的理想中的两性关系。

（二）国内外研究概况

国内外对艾丽丝·默多克小说的研究：

国外：

“默多克的作品一般被研究者分为三个时期：早期（1953-1966）、成熟期（1968-1985）和后期（1988-1996）”（何伟文 255）。默多克的研究对于她的作品，大致也可以按照时间划分为早期（1965-1976）、中期（1977-1986）和近期（1987-）。早期，学者对默多克作品的研究主要围绕“她是不是哲理小说家”这一话题。早期的研究者认为默多克是一个哲理小说家或是一个传统的现实主义作家，但是这种想法很快就遭到了中期研究者的质疑，他们一方面称赞默多克的独特性，另一方面挑战了默多克的一些观点并企图建立新的正统观念。近期，对默多克作品的研究则转向了后现代批评。

概括来说，国外学者对艾丽丝·默多克作品的研究可分为以下四个方面：默多克的道德哲学观、叙事手法、其小说中后现代主义特征及对默多克作品的女性主义解读。

默多克小说中蕴含的道德哲学观一直以来都是学者研究的热点。拜厄特（A.S. Byatt）发现默多克的小说和哲学之间存在着一种奇特的关系，在《自由的程度：默多克的小说》一书中拜厄特表明，在认清真实这个问题上，默多克的人物都经历了“不同程度的自由”，她把默多克描述成一位具有强烈的社会和道德倾向的小说家（何伟文 257）。虽然艾丽丝·默多克声称哲学家们已经忘了人类是什么，在《了解和不了解人类是什么》一文中，尼克拉斯·福斯贝里（Niklas Forsberg）追溯了默多克对这种遗忘的看法，并试图表明有充分的理由重新打开“人类是什么？”的问题。诺拉（Nora Hmlinen）在《在默多克的“形而上学”中，什么是道德的向导?》一文中，从传统的形而上学理论、形而上学作为世界观的基础、形而上学是我们对世界的理解，这三个方面讨论了默多克在她的《形而上学导论》一书中对道德的指导意义。希瑟·威多斯（Heather Widdows）在其《艾丽丝·默多克的道德观》一书中完整地概述了艾丽丝·默多克的道德观，并阐述了默多克的思想对当代伦理辩论的影响。

艾丽丝·默多克认为，虚构的叙事最好是通过观察其他人的现实主义，完全独立于作者的私生活，记忆和欲望。施奈德曼在《艾丽丝·默多克幻想与想象力》一文中

认为默多克理解创作过程的方法在于，她把小说家的注意力和认知放在了主要角色上，而对推理和情感决定因素的贡献不屑一顾。尽管如此，她的虚构肖像仍然富有同情心，因为她对社会的看法是讽刺性的，这就引发了一个问题，即默多克是否能够保持自己与材料的自我心理距离。

随着论著视野的更加开阔，国外学者把默多克的研究带入了后现代主义批评这一新领域。“赫塞尔（Barbara Hessel）在《图案化的无目的性》中用许多篇幅来探讨默多克的后现代视角，并把这种视角追溯到她的第一部作品《萨特：浪漫的理性主义者》。她认为默多克逃避用一种方式来看的局限，这与跳出头脑来看头脑是如何思考的后现代冲动是吻合的”（何伟文 266）。“迪波尔（Elizabeth Duport）发表《艾丽丝·默多克：精神之作》这一论著，后来她又对自己在这一作品中的观点提出了批评。迪波尔证明默多克小说中最有特色的现象，就是连续不断的规则变化及陌生化，她帮助读者看出默多克的手法就像后现代主义小说家采用的手法”（何伟文 266）。

国外学者对默多克作品进行女性主义解读，他们对默多克作品中体现的女性主义思想存在着不同的看法。萨宾娜·洛维邦德（Sabina Lovibond）在她的《性别与哲学》一书中利用默多克的小说、哲学和其他公开声明的证据探讨了默多克对性别和女权主义立场的复杂问题，她认为默多克的哲学和文学作品秘密地致力于女性从属意识形态。诺拉（Nora Hmlinen）在她的《把自己降为零？萨宾娜·洛维邦德，艾丽丝·默多克和女性主义》一文指出了萨宾娜·洛维邦德对默多克的哲学和意识形态的误解，认为默多克并不是所谓的保守主义和忽视女权主义。

国内：

相比于国外的研究状况，国内虽对艾丽丝·默多克的研究起步较晚，但研究内容丰富，涉及范围广泛。

国内学者对艾丽丝·默多克小说的研究大致可以归为以下四类：默多克小说的叙事艺术、道德哲学观、宗教观及女性主义思想。

对默多克小说中艺术特色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其作品的叙事策略分析上。岳国法认为默多克小说中之所以会经常出现欲望这种叙事模式，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对“厄洛斯”的理解（25-26）。他结合《天使的时光》《断头》等作品分析欲望书写，探索其背后的价值，实质上其传达了默多克对后现代伦理状况的深刻反思。马惠琴在《艾丽丝·默多克与后现代叙事语境》中指出“默多克虽对各种元叙述和概括性理论提出质疑，其小说作品中却不乏后现代主义风格的游戏、戏仿和反讽”（47）。此外，如学者刘晓华、杨开泛等也都结合默多克的作品，对其叙事策略进行了探究。

与国外学者相似，对艾丽丝·默多克小说中所体现的道德哲学观一直以来也是国内学者们研究的热点，尤其关注她对“善”的追求。“善”是默多克小说中的核心理念，她在许多作品中探索了人的自我意识和善的关系。岳国法和王伟梳理了默多克道德哲学中道德“善”，他们认为默多克把‘善’作为核心概念，把人的‘意识’看作为道德存在的基本模式，这是一种道德的形而上学，是对存在主义自由观的批判（36）。何伟文在《善、爱欲和艺术——论默多克作品对“道德”主题的探索》一文中从默多克对善的定义、善与爱的关系、爱与艺术的关系等角度，揭示默多克对“道德”主题的探索，指出“在默多克的作品中，无论是艺术家还是普通人，为了在道德上变得更好，都需经历一种艰辛的道德奋斗或者精神历程，打破个人沉醉其中的‘迷惑’，把充满爱的‘关注’目光投向身外广阔的世界，最终才有可能达到‘善’的真实”（42）。宋艳芳在她的《善与自由——再论艾丽丝·默多克的小说观》一文中选取默多克的经典文论和相关访谈,参考国内外前期研究,结合当前语境重新探讨默多克对“小说为何写？”“小说该怎么写？”“小说应该关注什么”“小说该往哪里去？”这些问题的回答,进而提出默多克的小说观与其整体哲学观、文学观相呼应,致力于对“善”和“自由”。此外，如周丽艳等学者也阐释了默多克道德哲学中的核心概念“善”。

近年来，诸多学者对默多克小说中的宗教观也有所研究。宋建福在其《宗教与后宗教意识下的自我迷失——论默多克小说人物的性自虐》一文中认为，默多克小说中人物的自我迷失来自于性自虐,而其根源在于宗教与后宗教意识（78）。透过对《钟》、《独角兽》及《砍掉的头颅》中不可忽视的性心理现象的描述，他认为默多克清楚地意识到在后工业化时代,无论人们奉行宗教意识还是后宗教意识,都无法克服自中世纪以来性行为中普遍存在的自虐问题。殷玮在《浅议佛教对艾丽丝·默多克“善”的理念与小说创作的影响》一文中从默多克对唯我主义的批判、对佛教思想的借鉴、对小说创作的影响这三个角度进行分析指出，默多克认为佛教在某些方面比基督教更具启发性，尤其是否定造物主与破除我执、避免教条与目的论。除此以外，刘晓华认为宗教和非宗教的神秘主义因素使得以现实主义自居的默多克小说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审美与人文意蕴。

国内也不乏从女性主义视角研究默多克小说的作品。徐明莺在她的《艾丽丝默多克小说中女性自我的嬗变研究》一书中，通过对《逃离巫师》《相当体面的失败》《黑王子》以及《善的学徒》等四部作品中女性人物的分析，关注其中女性人物自我解构和重构的过程，深化对于默多克关于女性自我和女性问题的哲学思想的理解。刘姝在其《一个女性问题的思考者——艾丽斯·默多克女性主义思想研究》一文中通过对其代表作《黑王子》《在网下》的分析，挖掘默多克对于女性问题的态度和思考，指出默多克追求的是男女两性差异的消解和男女二元对立的最终消失。尚菲菲从男性话语权和女性身份构建这两个角度，结合默多克《在网下》《黑王子》等作品进行分析，指出默多克不是高调的女权主义者，她在其文学创作中低调地展示着女性所受的来自男性主导社会的各种禁锢，以及由此造成的诸多悲剧。

国内外对《大海啊，大海》的研究：

国外：

国外学者对《大海啊，大海》的研究方向可以分为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分析小说所体现出的道德哲学观，二是将《大海啊，大海》与其他文学作品进行比较研究,三是对《大海啊，大海》进行女性主义叙事理论解读。

针对《大海啊，大海》中所体现的道德哲学观，国外学者将其归为一个字“善”。拉马纳坦（Suguna Ramanathan）在《大海啊，大海中的詹姆斯和阿罗比》一文中，将詹姆斯和查尔斯·阿罗比置于一个佛教的参考框架中，认为默多克已经转向佛教对现实的解释，并探索到了善的意义，即摆脱各种各样的依恋，学会放手。此外，如学者卡塔尼也通过对《大海啊，大海》中人物及主题的分析，探索默多克道德哲学中的“善”。

《意大利女孩》一部几乎普遍认同是默多克最弱的小说，《大海啊，大海》是默多克七十年代“伟大的十年”中的布克奖获奖高峰之作，布兰尼科尔（Bran Nicol）认为虽然这两部小说差别如此之大，但他们都体现出了怀旧感，这对默多克的整体作品至关重要；温迪·维齐（Wendy Vaizey）在《语言，记忆与失落：用克里斯特万精神分析学探讨默多克和班维尔作品中的互文联系》一文中，认为虽然约翰·班维尔和艾丽丝·默多克的作品鲜有共同之处，但通过对班维尔的《大海》和默多克的《大海啊，大海》的分析发现，这两部小说均存在隐喻的使用，尤其是对通感的评价。除此之外，如朱丽叶探讨了《大海啊，大海》和《黑王子》中主客体之间的关系是如何协商的，来表明自我存在最终构成了它自己的建构和定义。

凯瑟琳通过对小说叙事策略与性别角色表现之间的联系及小说的人物和情节的分析，探讨《大海啊，大海》中的女性主义叙事理论和荒诞理论。

国内：

国内学者对《大海啊，大海》的研究相较国外而言起步较晚，但国内学者对这部“布克奖”的获奖作品表现出了极大的研究兴趣。他们对《大海啊，大海》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其叙事策略、道德哲学、宗教观及女性主义思想上。

默多克多元化的创作风格吸引了研究者的目光。刘晓华在《自我叙述与自我实现：默多克的新艺术家小说大海啊，大海》一文中揭示了男主人公查尔斯试图借助不可靠叙事来达成自我实现的荒谬性，并探讨了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她“认为真正的自我实现是在社会化中完成的，是在与他人建立本质联系的过程中完成的”（139）。马惠琴在《虚构事实——小说大海啊，大海的不可靠叙事策略分析》一文中，从文本结构与叙述结构、文本事实与叙述事实、交叉叙事与单一叙事这几个方面对《大海啊，大海》进行文本解析，强调其伦理学意义。李芳园在她发表的《大海啊，大海的空间叙事分析》一文中运用亨利列斐伏尔和加布里埃尔佐伦的空间理论探讨《大海啊，大海》中查尔斯的精神迷失和各种空间之间的关系，表明空间叙事对该小说的故事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对《大海啊，大海》的道德哲学解读一直以来都是学者们研究的重点。殷玮发表《灵魂的向善之旅——艾丽丝·默多克大海啊，大海的道德哲学思想解读》一文。她透过对小说主人公查尔斯心路历程的分析，得出“默多克认为片面强调主观性的、源自幻想的自由，是伪自由，真正的自由是以她者为中心，不断看清现实、摆脱自我内心种种臆想所造成的禁锢。无我的境界即是善的境界，善不是外在于人的纯粹客观的理念，而是关爱他人、认知现实、提升自我的一种能力”（殷玮 89）。在《臆想与关注的对立——从大海啊，大海看艾丽丝·默多克的伦理道德哲学》一文中，李海峰以《大海啊，大海》为主要文本，来了解默多克关于“善的理念”的伦理道德哲学。通过分析主人公查尔斯的人物形象，得出人物臆想与关注是对立的结论；徐明莺和林诗雨以美德伦理学理论为支撑，结合《大海啊，大海》从美德的缺陷、求“善”之路的障碍、走上“善”的道路这三个角度出发，阐释默多克的道德哲学及其关于善的观念。此外，如何宁、段道余等学者也从文学伦理学的角度阐释了查尔斯的求善之旅，杨阳、梁雅文等均进行过相关研究。

由于与佛教的深厚渊源，默多克的《大海啊，大海》中蕴含着浓郁的佛教色彩。何伟文在《“基督佛教徒”或者“佛教基督徒”——论默多克小说海，海中佛教的价值》一文中，他从佛教“四谛”的核心概念出发，从主人公查尔斯及其表弟詹姆斯的道德成长两方面论述“默多克在《海，海》中从西方人比较陌生的佛教传统的角度，反观生活在基督教文化中的中产人士，使他们的弊病或者说道德缺陷更为清晰可见，而佛教在某种程度上却能提供一剂良药”（何文伟 64）。在《大海啊，大海》中，苦集灭道四圣谛和般若空慧是默多克着重凸显的佛教思想，王秀伟认为，人生就是寻求智慧的过程，而这个智慧能让人达到心灵的平静。但在寻求智慧的过程中，众生要明白造成人世间之苦的根源是烦恼与业，而其中六种根本烦恼则是一切烦恼产生的根源。

至于对《大海啊，大海》中所体现的女性主义，仅有陈碧兰在其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男性叙事下的女性话语表达：对爱丽丝·默多克大海啊，大海的女性主义解读》中，通过对小说中三位女主人公话语的分析，在女性主义理论的支撑下，揭示了女性通过话语表达获得权力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拓展对默多克研究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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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应用前景

从女性主义视角分析《大海啊，大海》中的两性关系建构，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对默多克小说的研究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