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跨境电子商务的驱动因素和障碍
Estrella Gomez-Herrera, Bertin Martens and Geomina Turlea
摘要:目前还没有关于国际线上货物贸易的官方统计数据。本文采用消费者调查的方法,构建了27个欧盟成员国之间线上B2C国内和跨境商品贸易的独特矩阵。我们比较了类似商品的线上和线下贸易模式。我们发现,标准引力模型在解释线上跨境贸易流动方面表现良好。该模型证实,与线下贸易相比,与地理距离相关的贸易成本大幅下降。然而,当从线下交易转向线上交易时,跨越语言障碍的交易成本会增加。线上支付设施和包裹递送系统的成本效率等制度变量可能在跨境贸易中发挥重要作用,我们的分析证实了这一点。在欧盟这样的语言细分市场中,与线下跨境贸易相比,线上本土市场的偏好仍然很高。我们得出的结论是,目前很难预测监管机构能否通过改善法律和金融体系以及包裹递送基础设施来促进线上跨境贸易。
一、介绍
根据欧盟委员会(2012),欧盟电子商务指令通过十年后,电子商务仍然限制在欧洲贸易总额的4%以内,远远低于其全部经济潜力。欧盟委员会的欧洲数字议程的目标是,到2015年,让50%的欧洲公民线上上购物,20%的欧洲公民参与线上跨境交易。《在电子商务的数字单一市场中建立信任》(欧盟委员会,2012)提出了促进欧盟线上零售贸易和克服电子商务障碍的措施。这些障碍包括愿意跨境销售的线上商店数量不足,支付和包裹递送系统不足,以及太多难以解决的滥用和纠纷案件。这些结论主要基于对线上B2C商品交易的消费者调查的描述性统计(公民咨询,2011)。本文使用了相同的消费者调查数据,但将它们提交给更深入的计量经济学分析,以量化欧盟消费者线上跨境交易的主要驱动因素和障碍的重要性。
为此,我们使用的分析工具是跨境国际贸易的“引力模型”,这是解释线下经济中国际贸易流动的标准工具(迪尔多夫,1984年;安德森amp;范文库,2003年)
。这个模型植根于牛顿理论,即许多观察到的国际贸易流动模式可以用贸易伙伴的经济规模及其物理距离来解释。“距离”可以被更广泛地解释为一个包罗万象的变量,代表影响国内和进口商品相对价格的各种国际贸易成本来源。这可能包括实际运输成本、与进口关税和监管壁垒相关的成本,以及与不同司法管辖区之间糟糕的合同执行相关的风险。在传统的实体经济中,信息检索是昂贵的,并且需要物理传输,要么为潜在客户带来好的信息,要么为客户带来好的观察其特性的信息。互联网以及更普遍的数字通信技术的兴起,导致许多观察家宣布“距离死亡”(凯恩克罗斯, 1997;布卢姆和戈德法布,2006年)。买家和卖家的位置不再重要,因为信息只需点击鼠标就能获得,不再与物理距离有关。另一方面,特定于线上跨境交易的新的贸易成本来源可能会出现。低信息成本和由此产生的更广泛的地理范围可能导致供应商之间的价格竞争加剧和可获得的商品种类增加,但消费者和供应商之间的相互作用也会减弱。与线下交易相比,这降低了信任,增加了风险认知。这些因素可能会增加线上交易成本。
本文考察了线上贸易中交易成本的三个来源的重要性。首先,它评估了从普通线下贸易到互联网线上贸易的转变在多大程度上降低了与地理距离相关的贸易成本的重要性。虽然距离可能不再是信息和纯粹的数字产品和服务的问题(布卢姆和戈德法布,2006),货物仍然需要物理运输,有时跨越不同的监管制度,以到达买方处。因此,从模拟到数字信息技术的转变只影响到与距离有关的部分贸易成本。其次,本文探讨了一系列文化和制度因素的重要性,如语言和法律制度的质量,作为线上贸易的决定因素。从线下交易到线上交易的转变很可能会增加它们的相对重要性。第三,我们评估了线上交易平台的两个基本要素,即灵活的线上支付系统和低成本的包裹递送系统的重要性。尽管我们专注于线上数字贸易,但为了完成交易,货币和实物仍然需要能够跨境交易。最后,我们研究了从线下交易到线上交易的转变是如何影响本土偏好或对本土市场的“自然”偏好的。
由于缺乏有关跨境电子商务货物贸易流动的官方和全面的统计数据,这一问题的实证工作迄今为止一直无法开展,或者主要局限于纯信息产品中可以通过互联网进行的非有形的跨境交易,基本上没有与距离相关的运输成本(布卢姆和戈德法布,2006)。一项新的线上消费者调查(Civic Consulting, 2011)生成了一个关于欧盟跨境电子商务商品价值的独特数据集。我们利用这些数据为27个欧盟成员国以及一些主要的非欧盟贸易伙伴建立了一个双边线上贸易矩阵。虽然这些调查数据与标准的国际贸易数据相比,其覆盖范围绝不是一样的全面和详尽,但它们使我们能够开始调查欧盟线上跨境贸易的驱动因素和障碍。
我们发现,与线下贸易相比,线上贸易中与地理距离相关的贸易成本的重要性确实降低了。另一方面,语言等社会文化变量的重要性增加,抵消了距离成本的下降。此外,其他贸易成本来源因线上交易而变得突出,特别是法律机构、支付和包裹递送系统的质量。总的来说,本土偏好线上上和网下同样重要。这可能是由于消费者(在B2C线上交易设置中)对这些新的交易成本来源比企业(在B2B线下交易设置中)在更稳定的线下关系中处理彼此的更敏感。
本研究有几个创新之处。首先,它使用了一个新的、独特的欧盟线上跨境货物贸易数据库,超越了以往专注于国内线上货物贸易的研究 (Hortaccedil;su 等人, 2009),以及专注于纯信息服务的国际线上贸易的Blumamp;Goldfarb(2006)。这篇论文与Lendl 等人(2012)的研究非常相似,他们也使用了一个适当的eBay数据库,将一个引力模型应用于线上跨境商品贸易。其次,它建立在McCallum(1995)、Wolf(2000)、Coughlin amp; Novy(2009)和Pacchioli(2011)测量本土偏好和线下贸易的边界效应的基础上。我们将这一框架应用于27个欧盟成员国之间的线上国际货物贸易。
论文结构如下。下一节将简要介绍现有的关于国际线上贸易和引力模型在国际贸易中的应用的文献综述,包括这些模型中距离变量的作用和解释。第3节讨论了我们应用于这个贸易矩阵的引力模型。第4节解释了模型的数据源。双边线上贸易矩阵的构建见附件1。第5节给出了估计结果。第6节总结并提出了一些与政策相关的结论。
二、文献综述
引力模型是国际经济学中一个众所周知且经常使用的解释国家间贸易流动模式的主要工具。Tinbergen(1962)是第一个提出牛顿万有引力定律可以应用于经济体之间的贸易流动的人。Deardorff(1984)注意到经济理论中引力模型的基础有些可疑,但仍然认为它在预测贸易流动方面非常成功。在过去的20年里,引力模型经历了实质性的改进和修改,特别是在Anderson amp; Van Wincoop(2003)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和对原Tinbergen模型的重新表述之后。从那时起,它就在贸易经济学和其他领域得到了广泛的应用。距离是引力模型中的一个关键变量。它基本上是一个包罗万象的术语,代表影响国内和进口商品相对价格的跨境贸易成本的各种来源。这可能包括运输成本、进口关税、导致额外贸易成本的国家间技术标准和监管制度的差异,以及与制度质量差和跨境合同执行不力相关的风险。贸易成本越高,对外导向越弱,国内贸易模式越偏。McCallum(1995)将引力模型应用于加拿大各省与美国各州之间的贸易。他发现,尽管加拿大各省与美国邻省之间的距离往往更近,但美加边境仍是贸易成本的一个重要来源,因此也是贸易壁垒。Wolf(2000)利用引力来估计本土偏好,作为衡量美国各州之间贸易边界成本的另一种方法。由于美国各州之间的语言、文化、监管制度和技术标准非常相似,至少比美国和其它国家之间的相似程度要高得多,人们可能会认为,美国各州之间的贸易流动将不再存在边界效应或本土偏好。他的研究显示,美国内部贸易的本土偏好确实比经合组织内部贸易的本土偏好低得多,但仍是一个重要的贸易壁垒。在缺乏监管差异的情况下,这可能只是反映了消费者对本地供应商的“自然”偏好程度。买卖双方的密切联系可以增强信任感知,验证产品质量,更容易解决纠纷。Coughlin amp; Novy(2009)将Wolf的研究扩展到美国各州之间的国内贸易以及美国各州与外国贸易伙伴之间的国际贸易。有些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发现,美国各州之间的国内边境构成的贸易壁垒,比跨越美国国际边境的贸易壁垒还要大。Frankel和Wei(1993)将引力模型应用于欧盟国家之间的贸易,并得出结论:尽管所有这些国家都属于关税同盟,但欧盟内部边境的贸易成本是巨大的。Pacchioli(2011)比较了美国和欧盟内部市场的本土偏好,以此作为衡量欧盟完成单一市场成功与否的指标。她使用了欧盟成员国之间和美国国家之间的贸易流动数据。她发现,欧盟的本土偏好程度高于美国,并得出结论称,欧盟单一市场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以上工作都是在传统线下贸易数据上进行的。迄今为止,关于线上贸易流量的实证研究非常有限,这主要是由于缺乏关于线上跨境贸易的官方统计数据。数据主要由参与线上电子商务的私营公司产生。商业利益阻止他们公布这些数据。一些实证研究论文试图绕过这一数据差距,从不同的间接角度研究跨境线上业务。Freund amp; Weinhold(2000)研究了互联网在各国的渗透程度如何影响其普通的线下贸易模式。Blum amp; Goldfarb(2006)试图用引力模型解释国际互联网点击流模式。他们的研究集中于线上数字信息产品,这些产品可以通过互联网以零交易成本运输——除了需要通过物理运输才能到达消费者手中的实体商品以外的任何东西。尽管如此,他们发现地理距离在这些纯粹的国际数字交易模式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这一发现对于依赖于他们所谓的“品味”的数字产品来说尤其正确。距离会降低共享文化背景的可能性。对于口味和文化相关的产品,距离对他们的发现没有统计学上的显著影响。这与Grossman(1998)的评论相吻合,他指出,在引力模型中,距离弹性估计的通常数量级至少夸大了一个数量级的实际运输成本。他推测,对距离弹性的估计必然是由于其他因素,如文化差异和贸易伙伴之间缺乏熟悉度。Hortacsu等人(2009)是第一个研究实体商品的实际线上交易的人。他们从eBay和“自由市场”(MercadoLibre)的跨境贸易和美国内部贸易观察中取样,以考察距离在这些交易中的重要性。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距离对贸易的影响仍然存在,尽管线上贸易的影响小于线下贸易。Lendl等人(2012)利用2004-2007年间62个国家之间的eBay跨境交易数据,估计了一个线上贸易的引力模型,其中包含几个解释变量,包括距离、运输成本、共同语言、边界、法律制度或殖民背景和治理质量。他们发现,除了语言和运输成本外,几乎所有这些因素在eBay上产生的交易成本都低于线下交易,这与我们的发现非常一致。
距离在国际贸易中的作用以及贸易引力模型中距离变量的解释仍然是一个难题。尽管国际运输费用,特别是通讯费用有所下降,但在较长时期内,距离的重要性在估计引力方面似乎并未下降。Disdier amp; Head(2008)对引力模型中1467个距离弹性估计值进行了荟萃分析。他们得出的结论是,1870年至1950年间,距离在国际贸易中的重要性有所下降,但自那以后,距离的重要性再次上升。Berthelon amp; Freund(2003)表明,这种增长与贸易构成的变化无关。距离的重要性已经增加了约25%的所有商品,主要是在大宗交易市场上出售的同质商品。同质商品的信息更容易传达,这主要得益于信息成本的下降。这导致信息成本的重要性相对下降,与距离有关的运输成本的重要性相对增加。相比之下,差异化产品需要更多的信息,因此对与距离相关的运输成本相对不敏感。尽管信息成本下降,但差异化商品的距离与非距离相关贸易成本之比似乎保持相当稳定。相反,Rauch(1999)认为,通信成本的下降对差异化商品的影响比对同质商品的影响更大。
三、引力模型
为了理解消费者调查产生的双边贸易数据,我们需要一个解释这些贸易流动的模型。与之前关于线上交易的研究一致(Blum amp; Goldfarb, 2006;Hortacsu, 2010;Lendl et al., 2012)我们采用了著名的引力模型,这是国际贸易模型的主力。引力模型解释了两国间双边贸易(Tij)的价值是两国经济规模(以GDP为代表)和距离(Dij)的乘积的函数。这种方法本质上相当于物理学中的牛顿引力理论:
Tij=alpha;(GDPi*GDPj)/Dij (1)
将该模型转换为log-log格式的优点是,系数变成了弹性。例如,b的值是由GDPi变化1%引起的跨境贸易Tij的百分比变化。
lnTij =beta;0 beta;1lnGDPi beta;2lnGDPj beta;3lnDij εij (2)
尽管这种传统的模型有很强的实证表现,但它没有经济理论的根基。几个作者(Deardorff (1998), Bergstrand (1990), Anderson(1979))为引力模型提供了一些经济基础。Anderson amp; Van Wincoop(2003)从基于CES效用函数的消费者需求系统中推导出引力模型。受预算限制,消费者通过消费几个地区生产的产品,包括他们自己的产品,来实现效用最大化。不同地区的价格因贸易成本而不同。国与国之间的贸易不仅是国与国之间特定因素的函数,而且还受到其他国家存在和贸易成本的影响。因此,i对j的影响是双边和多边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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